喉中一阵呛人的辛辣,她抚着胸口喘了半晌。少时,那股冲入心扉的感觉感觉散去后,她又心内一片空荡。
鬼使神差般的,她提起那白瓷青花的酒壶缓缓又往酒盅内斟了一盏。
酒过三巡,她意识渐渐迷离起来,只觉周身飘飘忽忽,身子也甚是倦怠。她起身扶着桌沿,走回床榻上,和衣便躺下了。
再醒来时,只见暮色渐浓。她撑起了身子,蹙着眉心揉了揉额头,那股酒劲尚未散去。
她见窗外已渐渐暗了下来,沉吟良久,她理好了衣裙鬓发。
她要去东院一趟。
宋景溪不会饮酒,今日更没有饮酒的兴致,但思及他对甄妘说了的那些话,心内生出一股报复般的快意,倒饮了两盏。
阿青略扶着他,将他带回了甄府的东院儿里。他先推了一把门,将宋景溪送了进去。
待要回身合上门时,那人却蓦然道:“你出去。”
虽将过酉时,但屋内已暗了下来,宋景溪酒意上头,懵懵然着,可只瞥了一眼角落的人,仍认得出来。
阿青瞧他的声音不对,便低低的应了一声,合门退出。
宋景溪步子有些不稳,两步走向里间的桌前,大刺刺的坐了下来,兀自向桌上的白瓷茶盅中斟了一碗茶,抿了一口,冷冷道:“大姐姐不用往宫中去了?二叔恐怕还在等着。”
“怀香阁……”默了良久,甄妘还是选了直截了当的问,“那夜……是你吗?”
宋景溪握着茶盅的手顿了一瞬,将眸子望向了她,轻笑道:“失望了?甄妘,如今,你该断了嫁入宋家的念头了罢。”
他皱着眉头,深深的瞧着甄妘。见她的脸上终于有一丝动容,好得很。
他能忍受她眼中没有他,心里没有她,可无法容忍她对自己全然视若无睹。在明了他的心意后,竟还要去嫁给自己的二叔。
他无法想象,日后要每日面对着她,看着她与别人如胶似漆。他偏要做一回恶人。
今朝的规矩,同一姊妹,即便嫁了人,也只能是平辈。宋景溪行此一招,不过是为了让甄妘再无嫁给宋淮的可能。
甄妘心内却一阵释然,低声道:“恭喜世子。”说罢便缓缓起了身,朝门外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