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侯昭小声辩驳,瞥见姚堪、宁伯二人皆斜着眼珠瞪他,终于显露出几分羞愧。
“兴致所至,没控制住,失误,失误啊,你们就不要揪着不放了。”
宁伯捋着白花花长胡子:“将军此言差矣,古人有言,人不自害,受害必真;假真真假,间以得行,不用苦肉计,如何能拉住那倔犟如牛的任小郎?要我看,任丰虽然纨绔,但心思还是纯真,非是顽固不化,人面兽心的小贼,才让此计得逞啊!”
愣了片刻,夏侯昭才说:“那主公还趁机警告了我们?可是我们都很守规矩的呀!”
“正是,正是……你明白过来了。”
宁伯拍了拍他肩膀,大笑走下高台。
老人的背影隐没于蒸腾热浪。
夏侯昭托着下巴,悄悄抱怨:“这老头,一天到晚装神弄鬼神秘兮兮的,还是个医生呢……”
病树逢春,起死回生,医士不正是最隐秘的巫师?
姚堪正欲开口,忽听得帐中人扬声道:“进来说话。”
夏侯昭掀帘一瞧,不禁脱口而出。
“主公憔悴了。”
梁骘瘦了一圈,玉一样利落的面庞更显萧肃清举,额头缠着白纱布,病歪歪靠在凭几里,简直像个娇弱郎君
他稍加酝酿,便眼圈泛红:“主公出去了几天,都看了些啥,吃了些啥,也不让人跟着,肯定受了不少苦吧,怎么瘦成这个样子。”
梁骘眉心微不可查地一动。
“这个任丰,一天到晚好的不学,净学气人,瞧瞧,把他舅舅气成什么样子了,他犯的错,最后倒让主公收拾烂摊子。”
他愤愤不平地挥拳:“等我有空了一定好好收拾他。”
梁骘喉咙上下滚了滚。
默了半晌,才慢吞吞说:“你既知道他有毛病,把他拨到你队伍里,平时就多看着点,少让他三天两头出来蹦哒,给我添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