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不疑很淡定:“故而,只有这东面的太岳山,才可能是这位方老弟的唯一去向!”
方兴心头一凛,杨不疑竟然能算得出来自己的路线,不愧是名师出高徒。
又听蒲无伤问道:“杨兄,这茫茫太岳山中,悬崖峭壁林立,山路又回环曲折,难辨西东,方贤弟不会遭遇甚么意外罢?”
“不至于,那小子命硬得很,“杨不疑满不在乎,“上万赤狄大军围困彘林,他都能逃出生天,如今太岳山已无鬼子,自不会遇到危险。”
“只是,”蒲无伤略有迟疑,“我怕他寻了短见。”
“短见?何以见得?”杨不疑干笑两声。
蒲无伤喟然叹道:“唉,方老弟也是命途多舛。其父方武忠肝义胆,护卫恩师不遗余力,最终死在赤狄宵小手中。如今,方老弟再无亲人,赵家村也被夷为平地,如今无依无靠,也是流离失所之人。”
“他今日之遭遇,与我二人十多年前的家破人亡何其相似也?”杨不疑也附和着感慨起来。
“正因为如此,他这十几日来接连遭逢大变故,我怕他心中难堪其负……”
“方老弟虽手无缚鸡之力,但也绝非懦弱之辈,”杨不疑从巨石上跳下,拍了拍发小的肩膀,“他只是暂处人生低谷,岂是甘心久居人下之人?何必自寻短见!”
“也是。”蒲无伤微微颔首。
“更何况,方老弟颇有乃父之风,”杨不疑难得夸人,“我在汾水边考验过他,这野人少年急人所难、忠肝义胆,又难得好学坚毅、兼有权变。恩师信任之人定不会错,假以时日,定能成为栋梁之才。”
“只是,他寻不到那位叫‘茹儿’的姑娘,对他打击似乎很大。”蒲无伤说出自己担忧。
“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,岂能困于儿女情长?”杨不疑露出一丝丝鄙夷之色。
蒲无伤似乎不以为然:“你是无情侠客,我是冰心医者,自然早看透人间冷暖,但方贤弟……”
杨不疑玩心顿起,道:“我与你赌赛如何,不出三日,我们定然寻得到他!”
“如此,无伤便放下心来。”蒲无伤略展眉梢,也不再纠结。
方兴一直默默听着二人的对话,他本被这几日的变故折腾得精神颓废,没想到心目中两位高人才俊居然对自己评价甚高,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。
再低头看看自己,竟然囿于男女私情而妄自菲薄、自怨自艾,反倒不像个英雄好汉做派,更是羞得面红耳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