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绫川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,心虚到不敢看谢清岑的眼睛。明明做了不好的事的人是他,可对方依旧这么温柔地对待自己,实在让他不好意思到了极点。他脸上热得厉害,见到一块手帕就赶紧把脸埋进去,死活不肯出来。
谢清岑又被可爱到。他托着小喻的下颔,仔细地擦拭着对方湿乎乎的脸蛋,还帮人擤了擤鼻子。正当他要把小喻抱进怀里时,周旸的声音却忽然响了起来。
“听不懂?听不懂不如让我给你好好讲讲。”周旸咬牙切齿地盯着春风得意的谢清岑,嗓音里的妒意满到要从鼻孔里冒出来:“你把自己搞成这样不就是为了骗取小喻的怜悯?谢家家主算什么东西,你要是不想受伤,有谁伤得了你?自导自演了这一出,还趁机把谢家拿到了手,好大的心计啊,不会是怕小喻嫌你穷酸不肯跟你吧?”
他转头望向喻绫川,声音几乎绷成一条线:“小喻,你确定要跟这种心机婊走吗?”
“……?”喻绫川把手帕挪到眼睛底下,眼神还是懵懵的。他刚经历了究极高潮和究极社死,脑袋里全是浆糊。反应了好半天,他才慢半拍地意识到事态的复杂性,细白的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手帕,目瞪口呆道:“啊?真的?”
“一派胡言。谢家的实力有目共睹,我杀了他们的家主,还要遭受血脉反噬,拿什么全身而退?”谢清岑轻嗤一声,断然否认。
“呵呵,你要是不能全身而退你就不姓谢了,你哪一回做事不是十拿九稳?”周旸讽刺地皱了皱鼻子,道:“你肯定早就醒了,非等到这个时候才过来,就是想趁机把人哄走吧?把人弄上了床又怕人生气不理你,故意掐准了点想让小喻自责,然后你再故作包容不去计较,就这么把事儿揭过去。别给我装,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能不知道?装绿茶不是你最擅长的么?”
“这个你放心,我要是醒了肯定第一个把你撵出去。”谢清岑换了个面给喻绫川擦眼泪,向周旸道:“倒是我想问问你,你又是用了什么理由什么借口,哄得小喻在这里跟你上床?”
周旸登时脸色剧变。谢清岑轻蔑地笑了,慢声道:“别用你那狗脑子揣度旁人的心思了,最肮脏的就是你。让我猜猜,你用的理由应该和你编排我的那些大差不差,一样也是在利用小喻的同情心吧。是这样吗,小喻?”
“他说……”喻绫川愣愣地抬起脸,轻声细语道:“他说他可以将你的血脉反噬转移一部分到他的身上,这样就可以救好你了……”
谢清岑被喻绫川脆弱的小模样弄得心尖直颤,心疼坏了。他连忙压低了语气,轻声道:“他是这样说的么?小喻,你真的不必为了我,跟这种……”
喻绫川仓促地打断他,转头望向周旸,脸色有些发白:“难道不是这样吗?血脉反噬不可以转移吗?”
周旸沉默地攥紧了手。
他确实撒了谎,也不可能对着那双盈着泪的眼睛再撒一次。谢清岑漠然地望向他,仿佛在看一头落败的野狗:“笑话,这种东西在世家里流传了几千年,一直作为最重的家刑使用,是你想转就转的么。为了和小喻上床能编出这种东西来,真是难为你了。”
周旸怒极。他才不信谢清岑是猜的,绝对是装睡的时候隔着玻璃听到了:“那你又比我高贵到哪儿去?第一个扑上去舔批的不是你?拿走小喻初夜的不是你?得了便宜还扮可怜卖乖假惺惺装好人的不是你?你敢以你后半生的姻缘起誓,你对小喻就没有半点肮脏心思吗?”
然后轮到谢清岑沉默。几秒后,他低声道:“我不敢。”
周旸被他的坦然震得哑口无言,一时也没再追问。气氛压抑到了极点,空气静到连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。半晌,喻绫川垂下头,小声打破了沉寂:“所以周旸,你刚刚就是在骗我,对吗。”
周旸感觉心脏都在发抖。他很想往地上一跪开始认错,但碍于不想让谢清岑看了笑话,只得僵硬道:“对,但是……”
“但谢清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你想说这个,是不是?”喻绫川湿着眼睛,自动替他补全。他狼狈地从矮柜上下来,将散落一地的衣物逐一捡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