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晴朗,夜里,院子里是凉凉的月光。夜已深,宋依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。因为太多太多的事。倒却没有一件是关于她的隔壁住着那个她和奶奶避如蛇蝎的恶魔。
吴清惠讲了很多,车在街口也停了好久。江穆出国后,一次也没有回来过,是因为赵应楠病了,病症的起因始于精神方面。
赵应楠始终放不下与江沅东那段婚姻里所受的伤害。爱之深,责之切,不肯原谅,亦不肯放下。
千错万错,孩子是无辜的,吴清惠的儿子不在了,现在赵应楠的儿子应该得到幸福。吴清惠告诉了宋依江穆从一回国就开始让人天南地北的找她的事,也告诉了宋依江穆没有坦白过往,大概是想以一种全新的身份和她在一起。
但是吴清惠认为江穆如此锲而不舍终于找到的宋依,一定会是他的良药,不过有了良药,也应该将伤口揭开,才能彻底更好的治疗。
吴清惠告诉宋依,背后的这些事江穆也大概知道,所以他才会留在金盛。他能理解,但不代表能原谅,这便是他的态度。现在江穆能不能接纳他们,他们已经不在乎,只要江穆能过的幸福,以后组建了自己的小家,一切就都会好起来。那他们也总算是可以轻松的过活,江穆的爸爸也会少一些心灵上的折磨。
夜越来越深,宋依将自己埋进被子里,依旧无法入睡,怀里塞着那条毛绒大狗,抵的心口满满当当,思绪不得安宁。
那个人从他出现在她的世界的第一天,身上就从来闪着金光。他穿着讲究,外貌出众,阳光爱笑,说话总是喜欢不正经,一笑眼睛里像装着全世界的星光。
她从来好羡慕他,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一定什么都有,一定什么都很幸福。他有那样高的学历,他有那样丰富智慧的大脑,他有那么多的朋友。
她以为他一定是一个从小被宠爱着长大,所以被宠爱成了一个有时候很骄傲又很臭美,还很自恋的人。
她怎么能想得到,他竟然会是那个因为父母感情发生变故,家庭破碎,而被送到偏远小镇上和她们一起生活的赵子夜呢。
月光在院子里静静流淌,凉凉的照亮着逐渐凋零的蔷薇,照亮着蔷薇下杂生的波斯菊,排开的花盆里的时令花卉,照亮着干净的木质秋千,照亮着这方被收拾的非常漂亮的院子。
翌日,天清气朗,下午到了下班时间太阳也还热烈,天空一点未见浑浊,白的云,蓝的天,映的江穆的办公室里一片冷色,映的坐立不安的在这一方等人的宋依脸上也一片冷色。
兜里电话响了一下,她掏出来,是个陌生号码,是一个她看一眼就不自主记下,却一辈子也不想存下的电话号码。
“你又不要银行转款,大额提款是要提前预约的,这不是我自己说的,不信你可以去银行问问。”
宋依细瘦的手指捏着眉心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了,说话的声音透着一种无力感,窗外清凉的光线映的她脸色越发的苍白,捏在眉心的手指指尖却泛着红,手指微微发颤。
等到电话那头挂断,她才放下捏在眉心的手指。
一阵脚步声隔着门传来,她慌忙将手机收了,手指在眼角轻摁了摁,眨眨眼,收起愁容,僵僵的弯了弯唇角,站起身来。
门,一下被人从外推开,那个西装革履的身影出现的一瞬间,她做的一切的心里建设瞬间垮塌,破碎,心脏猛的一下酸的无以复加,摁过的眼角不受控制的发酸发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