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昨天下午,朕收到了太子太师王保仁、都察院左都御史杜白等人从南京送来的奏疏!他们对南京六部的调查已经是尘埃落定了,最终的结果让朕大为震怒、也深感痛心!南京六部的六位尚书经过严查之后全部有罪!十二位侍郎经过审查之后也有十人同样涉及了各种罪行!至于南京六部的中下层官员,更是糜烂到了根子里!在几位钦差的整顿之下,整个南京官场都被清扫一空,南京的大牢近乎是人满为患,里面所关押的犯人全都是朕曾经深为信任的大臣!
朕对于南京六部一向是期望甚重,我朝的近半税赋、数省的官员考核、江南的人才培育……这些重要的差事全部都交给了南京六部负责!但南京六部又是如何回报朕的?庇护走私!谋害大臣!勾结成党!私通藩王!种种罪行,皆是让朕触目惊心!既然如此,朕还要这些南京官员有何用?朕还要南京六部有何用?依朕的看法,南京六部的存在已经成为了朝廷的顽疾,还不如将这些衙门撤掉收权省事!”
德庆皇帝用手大力拍打着龙椅扶手,不断的高声怒喝,表情间满是震怒,就好似他压根没有想到这种结果一般。
而百官们见到德庆皇帝的震怒之后,也纷纷是心中惧惊,齐声向德庆皇帝行礼请命道:“臣等有罪,还请陛下息怒!”
然而,德庆皇帝却是直接顶了回去,怒声道:“南京六部如此之糜烂,朕如何能够息怒?!你们说说看,朝廷留着南京六部究竟还有什么用?就是为了活活气死朕吗?”
眼看着德庆皇帝竟是想要从南京六部收权,陆续有一些江南出身的官员出列表态,搬出了祖宗之法、强调了朝廷稳定、解释了南京六部的必要性,总之就是不希望德庆皇帝从南京六部收权。
“陛下息怒,自太祖立国之后,南京六部已经是存在至今,若是陛下您因为一时怒意就撤掉了南京六部,恐怕会让江山不稳,百姓们也会惶惶不安,还望陛下明鉴!”
“陛下,南京六部虽然是出现了纰漏,但依然是稳定了朝廷的南方局势,可谓是功大于过!如今南京官场糜烂,只需要撤换官员即可,大可不必大动干戈的从南京六部收权,否则整个江南重地都会无所适从。”
“陛下,南京六部乃是太祖所立,迁都顺天府之后,成祖也依然是留下了南京官场建制,若是陛下因为一时之激怒就废黜了南京六部衙门,恐怕是违背了祖宗之法,还望陛下息怒明察!”
南京六部与江南士族的关系极为密切,所以就算是德庆皇帝已经是震怒至极,依然会有许多官员冒着风险为南京六部求情。
实际上,德庆皇帝这一番表态也只是一种试探罢了,见到大批官员表示反对之后,也就没有继续坚持,只是稍稍歇了怒火,然后说道:“既然如此,朕也就再相信南京六部一次,但若是南京六部依然是让朕失望,那就表明南京六部的存在已经是弊大于利,绝不能继续留着了!”
顿了顿后,德庆皇帝的语气平静了许多,又说道:“如今,南京官场已经是清洗一空,出现了许多空位,既然是南京六部依然需要存在,这些空位也就需要官员填补,然而这么多的空位需要官员填补,朕一时间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,众位卿家可有什么建议?”
德庆皇帝的这番询问,自然是依照赵俊臣的计划行事。
随着德庆皇帝的话声落下,朝廷高层的众位阁老与尚书们,也纷纷是按照赵俊臣当初的计划、提出了各自的人选建议。
赵俊臣首先出列道:“陛下,南京户部负责着我朝的近半税赋,又有有盐引勘合之权,最是重要不过,需要一位经验丰富、性格稳重的大臣负责,如今江西布政使汪正的任期将满,此人的能力不俗,又十分熟悉南京官场,乃是南京户部尚书的最好人选。”
南京户部尚书乃是一个肥差,固然是人人都想要争夺,但赵俊臣身为京城户部尚书自然是最有发言权,若是赵俊臣的举荐没有遭到太多的反对,那么也就无人能够相争。
此时,听到赵俊臣的举荐人选之后,百官们纷纷是心中一惊。
江西布政使汪正一向是贪婪吝啬、斤斤计较,并且是出了名的翻脸无情、收了银子也不会为人办事,这样的人哪里会是南京户部尚书的适合人选?
不过,百官们并不了解赵俊臣坑害南京六部的连环毒计,只以为汪正不知道什么时候投入了赵俊臣的门下,所以才得到了赵俊臣的举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