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离枝的黑眸微缩。
她隔着两掌的距离,目不转睛地端详起李景淮的眼。
太子的凤眼,眼形细长,只在眼尾处微翘起一个适宜的弧度,看人时,向来是半睁半阖,矜贵而锋利。
他的眼色并不温和。
浅褐色的眼底虽藏着浅金的光晕,却不是烈阳炎炎的暖光,而是那寒冬时分,冰封千尺的冷光。
眼睫上沾了血,被他蹭在了眼尾、眼下,像是碾碎了的花,艳丽又旖旎盛放。
沈离枝还是不敢置信,好端端的人,怎会忽然就盲了。
她伸出一指,轻轻在他眼前晃动。
李景淮的眼睛没有聚焦,这么近的距离他也捕捉不到移动的物体。
是抱着她摔下马的时候,磕伤了么?
还是他身上的隐疾发作了。
沈离枝张了张檀口,想问又觉得无济于事。
她又不是大夫,就是知道了缘故,也治不好他的眼盲症。
两人一直缄默着,为眼下这个困境各有各的思虑。
李景淮慢慢松开手,往身后的树上靠去。
他抬起两指,擦去眼睫上垂落下来的血迹,难得露出一抹惘然的神色。
他本可从容进退,事成而返。
可谁知事与愿违,先是遇到了第二波追杀,弃马而后,连最仰赖的视力都没有了。
“殿下,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