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,将军府西苑火光冲天。
将军府的老人们都知道,失火的方向乃是先前一直闹鬼的漪兰苑,这次夫人莫名其妙死在了永福寺,据说死前还口口声声说见到夏姨娘的魂魄,而在夫人死后,向来无人涉足的漪兰苑忽然起火,火势太大,救起来非常不易。
霍天鸿调动了所有的下人一起救火,也只是徒劳。
火势这么大,竹风苑的霍夕竹自然也都看到了,她握着扇柄立在院子里,望着那个烟气冲天的地方,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——漪兰苑烧了。烧掉漪兰苑的人……
他真的杀害无辜?
“小竹?”
有轻快的唤声在风中传来,只她一个人听到。
她抬眸一看,便看到一抹黑影从眼前掠过,她下意识紧跟着他朝外跑去,直到跑到竹风苑不远的亭廊之后,确定没有旁人,他才在黑暗中显身。
他还是穿着如他们初见时的黑衣,在她追上来之后,他马上将蒙脸的黑巾拉下,露出一张她非常熟悉的青涩面庞,一双眼睛明亮而有神,在黑暗中熠熠生光。
“小星。”她的声音微涩。
“你怎么了?”问星察觉到她的心事重重。
霍夕竹还没有想透那个问题,她保持着他们之间的距离,回头看向漪兰苑的方向,问道:“你为什么要烧掉漪兰苑?”她想不透他的做法,毕竟那也是他们的回忆。
“是这件事情么?”
问星松了口气,他伸手将一直挂在身上的贝壳拿出,缓缓道:“我曾经恨了我娘很多年,是你将这串贝壳交还给我,让我知道,我娘就算来到将军府,她也没有忘记我,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宽谅。”他说着,也顺着她的目光回望漪兰苑的方向,“如今该死的人已经死了,我也不希望我娘和将军府再有任何关系,我才烧了漪兰苑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夫人真的是你杀的吗?但她没有问出来。
“从今天起,我的母亲和将军府再也没有瓜葛。”他往她面前走了两步,鼓起勇气凝视着她的眼,说道:“虽然漪兰苑烧了,但将军府还有一个你令我牵挂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霍夕竹的心情更加复杂了。
谢谢?她的语气,她的情态,一下子拉远了他们的距离。但想到霍夫人新丧,她在霍家的地位如此尴尬,霍金枝等人说不好又要为难她,她心情不好也在情理之中。
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忙着救火,一定不会有人注意到离开竹风苑的她,想了想,他如从前一般朝她伸出手,相邀道:“我有些话想和你说,我带你出去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