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那更严重的关笼之祸,尘雪陡然一个激灵,身后如有鬼追,脚底生风,跑得飞快。啊啊啊,小主母已经离开了,他好慌,他要赶紧找到空净大师,让空净大师身上的佛光盖一盖他身上的霉运!尘雪这一路跑回去,轻功使到了极致,抵达客栈的时候气喘吁吁满头大汗,但他心里松了口气,空净大师就在客栈内,他的人身安全得到了保障。尘雪正大口喘气,客栈里来了个人,一进门也跟着大口喘气。他抬头看去,看到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。先前离开的掌柜跟在这胖子身边,态度谦恭。“人、人呢?大师人呢?”胖子一边喘气,一边东张西望。掌柜的则问店小二,“人呢?大师人呢?”尘雪:……我好大一个人就在旁边,你俩咋不问我呢?你们口里的大师可是我家小主母。店小二连忙回道:“东家你来迟了,那小娘子和她那郎君刚走不走。”“什么?已经走了!”气喘吁吁赶来的中年胖子正是客栈的老板。“可不是嘛,我已经挽留过了,但小娘子说他们有要事在身,耽误不得。唉,要是他们没坐马车,就算掌柜的不在跟前,东家您也肯定能认出来,毕竟那小娘子气度不凡,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,至于她那郎君,更是打眼,生得那叫一个俊哦,男仙儿似的,我活了这么久,从未见过这般俊的公子!”昨晚上初见这一行人的时候,店小二就觉得他们背景不简单。特别是那位公子,不管长相还是气质都世间少有,一看就是从燕京城那种大地方出来的,想必在燕京城也是什么风云人物。也正是如此,店小二才不敢盯着人家一直看,大部分时候都是对着他身边那侍从讲话,那公子生得便不是一副普通人模样,他若直勾勾盯着,岂不唐突了对方?要是惹怒了什么大人物,一个不小心,他身家性命都得赔进去。掌柜的当时愿意跟人家的侍从聊那么多,甚至连曹家的事情都讲了,除了那侍从态度好,恐怕也有这个原因。侍从尘雪:……不是,他的存在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?他好歹也是一个俊俏少年郎吧?平时跟主子站在一起的时候可能没那么显眼,可主子这不是走了嘛?“咳!”尘雪重重咳了一声。店小二听到这声儿,这才一副刚刚发现他回来的神情,惊讶无比道:“小兄弟不是去送行了么,竟这么快就回来了?”尘雪:……他都回来半天了!店小二是真的没有发现尘雪。一来,他先前听了一耳朵,这位小兄弟说要将那气度不凡的两人送出镇子再回来。他们开元镇这么大,一个来回没半个时辰根本不成,何况小兄弟回来时是步行,所需时间就更长了。哪料到这人能这么快回来!二来,他方才在擦洗桌凳,一转头看到的便是客栈东家,毕竟东家长得敦实,一旦出现,旁人最先注意到的一定是他。“回来有一阵了。”尘雪幽幽地看他一眼,然后看向那穿着富贵的胖东家,“你便是客栈老板?我家主子和小主母有事先走了,若是想酬谢我家主母,谢礼交给我便是。”胖东家擦了擦脸上的汗,客气道:“谢礼已经备好,这便交予小兄弟。小兄弟,你家主母离开前可有交代什么?”尘雪正要张嘴,随即察觉到什么,纳闷地看他,“你怎么知道我家小主母还交代了别的?”胖东家一听这话,心底原本还有几分怀疑,如今却彻底打消了疑虑。掌柜说的没错,那位小娘子是个高人。尘雪道:“我家小主母说了,酬金是次要的,主要她挺好奇客栈以前是做什么的,哦,不是指你们客栈前面的那家茶肆,而是更早的时候。”东家闻言,左右看了看之后,低声道:“小兄弟,楼上有一间上房是我留给自己歇脚用的,那里隔音更甚其他地方,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?”尘雪看他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,心道:不就是屠宰场吗,小主母之前就说了,有啥好遮遮掩掩的。“行,走吧。”然而,尘雪刚刚踏出的脚步忽又一顿,问道:“你不介意我喊上我同行的僧人一起旁听吧?”他还是离空净大师近一些更保险。胖老板立马道:“在下求之不得。”于是尘雪麻溜地上楼叩响空净房门。结果房内无人应声。尘雪心里咯噔一下,心慌之余,猛地一脚踹开了房门。在看到空净并未消失,只是闭眼打坐之时,尘雪大大地松了一口气。听主子说佛门高僧打坐时五识皆闭,不容打搅,空净大师可能就是这种状态?尘雪灵机一动,轻手轻脚地将盘坐在床上的空净大师整个盘起,宛若盘个大石人一般,将人搬运到了另一间屋子。胖老板不解,但大为震惊。这两人,一个年纪轻轻就力大如牛,竟徒手将一个这么强壮的僧人给扛来抱去。另一个长着副高僧样儿,但被人扛来抱去的也一动不动,仿若进入了什么无我境界。他咽了咽口水,也不敢绕什么圈子,开口便道:“当初茶肆🐅要卖铺面,价钱十分便宜,我觉得事有蹊跷,便去查了查。”尘雪立马接话,“虽然你查出有问题,但你贪图便宜,还是买下了?”胖老板心虚点头,“对方给的价格实在叫人心动。这里以前是曹氏产业,是专门用来宰杀祭品的地方。虽不是什么屠宰场,但的确屠宰了不少牲畜。”……离开开元镇的小路上,马车哒哒🏩🜰行驶着。尘雪不在,马车换了个车夫。空离将长袍撩至一边,一边悠然驾车,一边同身后的小娘子闲聊。“臻娘,尘雪和空净当真无事?”车帘已经掀开到一边,姬臻臻没在车内歇息,就坐在车门口,晃着小腿儿道:“有惊无险,空净师兄跟某人可不一样,人家是有道行的真和尚。”